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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刀剑乱舞】无双小说翻译·三

刀剣乱舞無双小说版


著:田中创 


译:@荔枝红   红红——


原案「刀剑乱舞ONLINE」(DMM GAMES/NITRO PLUS) 


向红红磕头4/1~




【三】天命之章


2205年

第三部队的队长,压切长谷部大发雷霆。

“所以?要接纳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?”

距离第四部队调查回来,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,狐之助将这个本丸中所有的刀剑男士召集到了大广间。

坐在狐之助身旁的,正是拟态成山姥切国广,几次妨碍调查的谜之人物——名叫面影的存在。狐之助想让这个来历与目的都不明确的家伙加入这座本丸。

从报告上看,第四部队与第五部队都在强袭调查中遇到了非常特殊的情况。时间溯行军会直接干涉武将,且有虫这种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出现。这些都已经足以让压切长谷部头疼不已了。

更何况,这个本丸的主人不在,已经是非常危急的状态了。在这种情况下,还要让来历不明的家伙参与调查,实在是太过危险。压切长谷部完全无法理解狐之助的脑回路。

不过,似乎不是所有的刀剑男士都是这么想的。例如与他同为第三部队的巴形薙刀,对面影有着很大的兴趣。

“面影,这是怎么样的一把刀剑?”

“这不好解释。有数个逸话共同存在组成了我。”

听了面影的回答,巴形薙刀饶有兴趣地眯起单片眼镜下的眼睛。这位身着衬满羽毛的白色衣物的高个刀剑男士,是所谓的“无铭无逸话,也没有故事的巴形集合体”。他面对面影,感受到了一些相似,又感觉有所差异。

“与这个人一同调查,有望提高我们的战斗力。不过毕竟是刚回收来的,有必要确认一下你能出多大的贡献呢。”

狐之助转向了压切长谷部。

“我打算让他加入第三部队,与你们一同出阵。”

压切长谷部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。

他无法接受让这个叫做面影的家伙加入本丸,现在甚至说要让他加入自己统领的第三部队。这种事,可开不得玩笑。

“这个家伙之前还假装成了山姥切国广,为什么我们部队一定要与他一同行动?”

“……这是狐之助的决定。也就是说,是政府的命令了?”

巴形薙刀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点。

“所以啊……啊,可恶!聊不下去了!”

看着愤愤不平的压切长谷部,面影面不改色开口道。

“……拟态如此令你反感吗。除此之外,我别无他法。”

别无他法,这是什么意思。压切长谷部皱起眉头,这时狐之助插话道。

“根据方才的调查,面影在战斗中受伤严重,丢失了自己的一部分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那是非常激烈的战斗,与政府的通信也暂时断开了。而他收集的情报也丢失了……在面影看来,我们的目的也是完全未知的。为了进行试探而使用了拟态,这点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
丢失了自己的一部分……看来,他陷入了一些奇异的状态之中。不知道这与面影所包含的数个逸话是否有所关联。

面影自己做了补充道。

“……只要靠近了,就可以明白你们也是前来调查的刀剑男士。不过,还是试探了一下实力。我必须保证调查成功,在判明是否有利用价值之前,是不会加入你们的。”

“……哈,这样啊,原来如此。原来如此。”

压切长谷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。自然,这不是因为感到有趣,与之正好相反。

面影或许真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,但他说话的口气实在是高高在上。初次见面就想着试探彼此的实力,到底是何居心呢。

“——我实在是看不惯。有什么利用价值?真令人作呕。”

“长谷部,到此为止吧。一直不出阵可什么都没法开始。”

出声制止的是药研藤四郎,他也是第三部队的一员。他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,但思考问题异常冷静沉着。或许是由于他总是出入于各种战场,他总是能从大处落脚,把握全局。压切长谷部也经常听取他的忠告。

“别让偏见扭曲了目标。”巴形薙刀冷静说道,“同一支队伍中不需要这个。”

面影微垂下视线,表情认真。

“……是,我的错。请谅解。”

压切长谷部也无可奈何,只能偃旗息鼓。虽然不能放松对面影的戒备,但也不能把任务放着不管。

狐之助用平常的认真表情开始解说本次的任务。

“已经检测出又一个伪史了。永禄三年,桶狭间之战……织田信长败给了今川义元。请第三部队尽快出阵,阻止这一情况。”

狐之助向他们展示了桶狭间之战之战中织田军阵营的画面,织田信长被今川的势力压制,陷入了苦战。在正确的历史之中,得益于织田军的奇袭,此战大获全胜,而此刻却反了过来,信长面临着被讨伐的困境。

压切长谷部不禁抱住了头。

“偏偏是,信长……尽整些麻烦事……!”

织田信长是“压切长谷部”原本的主人。这个别具一格的刀名,也来源于信长将一名僧人与膳棚一同压切的逸话。

压切长谷部对自己的名字,和对身为自己命名父母的信长本人,都有着复杂的感情。说到底,以主人的暴行来命名,这对刀剑来说也是显得丢人的事。

在麻烦的与信长有关的任务中,还牵扯进面影这一个麻烦的外人。长谷部只觉路途多舛。

 

1560年

大雨倾盆,与数个时空裂隙一起,给桶狭间战场染上了诡异的色彩。时间溯行军就如同这暴雨一般,绵绵不绝。

织田信长浑身沾满泥污,即便如此,他依然亲自指挥着军队。

“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……!但是,现在的重点是今川义元。取下他的首级!”

然而,时间溯行军强大无比,织田军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。虽然发动了奇袭,织田兵还是一个接一个被斩杀。

为了保护织田军,压切长谷部沉默战斗着。双手持握打刀斩出圆形轨迹,将四周的短刀尽数击退。现在可没时间犹豫了,必须尽快让织田信长攻破今川义元,让历史回归正轨。

“该死的时间溯行军,让他们做好了应对奇袭的准备了吗……首先,还是得击退这里的敌人!”

压切长谷部看向背后的信长。

现在的信长,似乎已经被时间溯行军与今川军的联手搞得一头雾水,他被今川义元方面的替身作战迷惑,放任敌人攻入阵营之中。真不敢相信,被称为魔王的织田信长,会有这般不尽人意的指挥。

压切长谷部突然回忆起狐之助之前的说明。

在伪史桶狭间之战中,导致织田军陷入劣势之中的原因,是织田信长本人——狐之助是这样分析的。

在压切长谷部的认知之中,信长这个男人,会不择手段铲除一切阻碍自己的存在,哪怕是自己的亲人。实际上,在稻生之战中,信长严惩了策划谋反的弟弟信胜,毫不留情地夺取了他的生命。

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在这段错误的历史之中,信长对信胜抱有一丝亲情,没有杀掉他,只是将他押入牢中。

这样一来,信长便无法完全掌握尾张地区,也给了信胜与今川私下通信的机会。可以说,信长自己将绳索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巴形薙刀扫清了面前的短刀,若有所思。

“这么说,有没有可能是织田信长引导今川家来进攻尾张的?”

“根据现状推测,这个结论应该没有错。”

狐之助蹲在脚边点头。

压切长谷部躲开了面前敌兵的斩击,反手回敬一刀,他皱起眉头。

“那个男人……到底在干嘛。居然还优柔寡断放人一马,真是,在做些什么不像他的事。”

真的无法理解织田信长这么做是何用意。不如说,也不想知道。

但,任务到底是任务。总之先尽全力保住信长的命。压切长谷部与他的队员们努力清除着打入营地之中的敌军。

看向面影,他似乎一个人对战着巨大的太刀——袭击部队的队长。敌人的攻势十分猛烈,但似乎没有对面影造成分毫伤害。不管敌人几次用刀刺穿了他的身体,都没有任何反作用力,就像是在砍空气。毕竟,敌人砍的不是面影的本体,而是面影制造出来的幻象。

面影用幻象吸引敌人的注意力,从后方跃出斩向头颅。那把大太刀在面影的挥舞下,一刀将敌军队长砍成两半。

看着随烟尘而去的敌人,面影沉吟,“……仅此而已吗。”

“欸~”一旁战斗的药研藤四郎睁大了眼睛。

“这不是挺锋利的嘛”

即使是压切长谷部,也勉强认可了。面影的战斗水准方面,已经挑不出毛病,不愧是先前一个人进行强袭调查的存在。

但这也不能让他完全认同面影的所作所为。

加上面影的高强战斗力,这一片的时间溯行军都收拾得差不多了,之后只要和正史一样,让织田信长打败今川义元就可以了。

抬头望天,乌云还没有散去的迹象,连绵雨丝持续落在战场上。

药研藤四郎抬头看天,说道,

“这场雨,相当于是信长的天时。能见度低,令奇袭得以成功,一把逆转战局。”

“那个男人要是有什么上天的恩惠,太让人脊背发凉了。”压切长谷部脸色变差,“现在,已经把敌人的战力削弱了。这么一来就能回归本来的流向……”

“不。”面影简短地打断了压切长谷部的话,他直直看着远处今川军的方向。

“——来了。”

面影到底在说些什么。压切长谷部刚欲质问,异变,发生了。在今川营地所处之地,打开了几个时空裂隙。

从中涌出了大量的短刀与打刀——新出现的军队较先前还要多。

面影似乎是一早就知道会有增援一般,眉毛都不动一下,摆出了迎敌的架势。

压切长谷部一头雾水。

“时间溯行军不应该是信胜引来的吗?现在信胜被捕,他们又跟谁了?”

“从现在的状况来看,究竟加入今川义元是上策,还是留在织田信胜这边更好呢。”巴形薙刀也皱起眉头,“现在没时间考虑了。如果不能制止织田信长战败,历史就会被改变。”

“……对,得抓紧了。”

面影平淡地说。他的说话方式总显得有些高高在上,压切长谷部对这点非常不满。

“——面影!你到底知道多少!为什么能比狐之助还要快地感知到援军?”

“……只是因为我更早出阵,有了些经验。”

“哦,你是想说你知道的比我们清楚是吗?那,为什么……”

压切长谷部正想说些什么,被药研藤四郎打断了。

“长谷部,之后再说。”

巴形薙刀也冷静地说:“出阵会变晚,历史就会被改变。”

被同伴们劝阻,压切长谷部气得直咬牙。

“……去讨伐时间溯行军。第三部队,出阵。”

 

1560年

与新出现的时间溯行军激战了约一小时,第三部队终是成功平息了事态。一百,两百,打倒的敌人数量远远不止这些。

同时,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。衣服基本全部撕坏,身体上遍布道道伤痕。只能说,是险胜。

雨还在下,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,药研藤四郎整理了一下身上杂乱的衣物。

“信长已经知晓了今川义元的所在地,这样一来就能解决掉他了吧。”

“不过,历史改变的趋势还没有扭转,下一个估计——”

“又是这样”压切长谷部瞪了眼面影,他又是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。

“既然你手里有情报,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出来?如果你打算和我们一起保护历史进行调查的话,就给点打算合作的态度啊!”

“我没法在那之前预知所有的事……还是说你没有自己预测的自信吗?”

面对如此认真回答他的面影,压切长谷部大叫起来:“……你,你个混蛋!!!”

无论是为了主人还是为了自己,现在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任务成功,但面影一直都那么不配合,甚至还说了这么挑衅的话。自己的部队里有这样的家伙,这样下去可无颜面对主人啊。压切长谷部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。

面影的脸上浮现出疑问与困惑交织的表情,继续说道。

“……为什么你如此生气和拼命?你想要守护什么?”

“哈哈,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。和单独出阵的你不同,我可是背负了很多的。”

“长谷部。这样说话太难听了。”

巴形冷静但无奈地劝阻道,随机转向面影道。

“面影,刚刚那话只是他为杠而杠罢了。让你单独出阵只是命令罢了,你没有什么错。”

面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认可了巴形薙刀的说明。

“不过,”巴形薙刀继续说,“被政府命令单独出阵和同本丸的大家一起出阵,看到的景色确实是不一样的呢。”

“……这样啊”面影说着,低下了头。

药研藤四郎点头赞同,慢慢开口道。

“虽然说起来有点寂寞,过去我们的本丸里,还有主人与其他的同伴们。大家,都在守护着历史……而更重要的是,为了主人和同伴们而战斗着。”

“——现在,也是。”压切长谷部接话,“这份心意永远不会变的。”

如果主人回来的话,那么这个本丸就是主人回归之所。那么,现在我们的战斗,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主人的回归之所,为此拼尽全力。压切长谷部是这样想的。

听了这话,面影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。不过这个家伙只有单独行动的经验,不指望他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。压切长谷部把愤怒咽回肚子里,转过身背对面影。

巴形薙刀一脸“怎么办”的样子看向了药研藤四郎。

“……这架吵的,似乎要没完没了了。要不去告诉三日月他们?”

“出阵中发生的任何小事我都会报告的。……不过,我觉得吧,大家只是缺少交流罢了。长谷部也好,面影也好,让他们一步一步向前走就行了……是吧?”

药研藤四郎温和地看着压切长谷部和面影两人。

 

1570年

这之后,在元龟元年的金崎之战检测到了时间溯行军的攻击。

金崎之战中,织田信长试图在越前攻击朝仓义景,然而却遭到了妹夫浅井长政的背叛,最终被迫撤退。

而在这段伪史之中,织田信长被朝仓势力与浅井势力夹击,同时还要面对时间溯行军的攻击。狐之助解释道。

“阵营前方毫无疑问(非常危险),后方的危险也不容小觑。必须同时兼顾前后两方面。”

因此,第三部队分为了两组,分别为织田军护航。药研藤四郎与面影保护先行部队,目标是护送他们渡过朽木。另一边,压切长谷部与巴形薙刀保护后方的织田军主力。这样的分组方案是面影提出的。

“两面的攻击都不弱,均分战力是效率最高的。”

这么一来,压切长谷部与巴形薙刀在织田军后方共同迎击时间溯行军。

太阳已经完全沉入西侧,身处山间小道上,能见度非常低,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奇袭。不如说,时间溯行军就是冲这一条件而来的。

织田军的战况非常不妙,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士兵们的哀嚎之声。也有是撤退战的原因在里面,他们的气势非常萎靡。

负责统领主力部队的,是羽柴秀吉与明智光秀,他们都是信长的亲信。信长不在这里,从两方面来看都算是万幸。一方面不用担心信长的人身安危,另一方面长谷部也不会因他而动摇。

在激烈的战斗中途,压切长谷部身侧的巴形薙刀出声说道。

“长谷部,你刚刚倒是没有生气啊。我总觉得你不会乖乖听从面影的指挥呢。”

“……那样的话,会妨碍任务完成的啊。就算是我听不惯的话,如有必要我也是会听的。”

“啊啊。难道说,是我‘说太多了’吗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听到这个问题,长谷部皱起了眉头。

巴形薙刀面无表情地斩杀了身前的太刀。

“你这样的态度,会让那边的人很难办的。你在犹豫要不要坦诚地去寻求帮助吧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!不论是信任问题还是性格问题,我都不能接受。”

“不,这也不过是一种缺乏沟通……所有的这些都是缺乏沟通导致的。”

药研藤四郎也是这么说的。说到底,对面根本不打算好好交流,能怎么“好好交流”啊。

压切长谷部心中的焦虑感越积越多,“姑且说一句……你,我也看不惯。”

“不管你怎么说,都是要一起战斗的。”

巴形薙刀的视线中,映出了奋力战斗的织田军将军的身影——明智光秀的身影。光秀的额头满是汗水,为了自家军队的士兵们拼死挥舞着刀。

“臭怪物们……我可不会放你们去信长大人那边!”

看着努力战斗着的光秀,巴形的眼中写着钦佩。

“明智光秀……在正史中,他掀起了叛乱,现在他是这样的忠心耿耿。”

“哼。在织田信长身边总会与他结仇,那是个罪恶深重的男人。光秀这之后会怎么行动呢。”

压切长谷部如此说着,一刀斩断了面前的敌人。

织田信胜和今川义元,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,再加上明智光秀。信长周围全都是他的敌人。他树敌过多,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到底是谁与时间溯行军勾结。要是能找出那个人,就好做对策了。

巴形薙刀自言自语道。

“黑田官兵卫,伊达政宗……从之前的报告中,是他们两人与时间溯行军有所勾结,进而改变了人类历史的流向。看来,我们还未找出这个流向的核心人物啊。”

巴形薙刀一面说,一面稳健地扫除了战场上的敌人。看到敌军袭击部队的队长后,他一口气拉近了距离,“不会让你逃掉的。”

在刀剑男士之中,他有着相对更高的神性,他也为此感到骄傲。就算有迷茫和犹豫出现,因他人性相对较少,他不会被这些情绪所影响。

“啊,是这里。”他跳落于敌军中央,冷静地挥舞着薙刀。

 

一击回旋斩击,以压倒性的气势镇压了相当大一片范围。卷起风暴的薙刀将敌军队长与周遭的时间溯行军一同斩为两段。

“只是扫清罢了。”

巴形薙刀细微调整了一下姿态,看向了残余的敌人。时间溯行军都畏惧着巴形薙刀,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
所幸,敌人已经停止了进攻。这样一来织田军也足以平安撤离了。压切长谷部一边清理着战场上残余的敌人,一边叹息。

时间溯行军到底与哪一个武将勾结在了一起。那个武将要怎么改变历史。其他部队遭遇的“虫”,我们是不是也会遇上。作为统领部队的队长,要想的东西也更多。

“可恶,手里用来做推理的情报太少了。”

压切长谷部自言自语着,巴形薙刀认真地回应道。

“差不多该去请向面影请教了吧。”

压切长谷部一副“你管的太多”的表情。这个巴形薙刀总能戳到他的痛处。因此压切长谷部看他更加不爽。

 

1570年

另一边,药研藤四郎与面影正在夜幕笼罩下的山地间疾跑。他们向着朽木城的方向前进,追赶织田军的先行部队。

只要织田军渡过了朽木,一切就都好办了。保护先行部队的安全,是当前的第一目标。

沿着山间的小道,逐一打倒追逐着织田军的时间溯行军。药研踢散了短刀群后,向面影搭话道。

“面影啊,我可以问点你单独出阵时候的事吗?”

“与这段被改变的历史相关的情报吗?长谷部似乎不太想听。”

“啊,不,我想打听关于你个人的事。”

“我的?”面影的脸上浮现出意外的表情。药研藤四郎继续说道。

“对于我们来说,有主人有同伴是一种理所当然是事。你的角度来看,这就是另一码事了吧。应该不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,你是怎么想着要与我们一同战斗的呢。”

“……那是我第一个调查任务。我想着无论如何也想要完成。”

“嗯,这可以说是一种责任感吧,你还挺认真的……”

面影没再回答,闭上了嘴。药研藤四郎完全没有转身,就将背后的打刀斩成了两半。

“嗯,反正有干劲就好,没有谁会抱怨这点的。”

面影似乎有些难言之隐,药研藤四郎推测道。等到本人想说的时候再说就行了,他不打算强硬地逼问。

不知不觉之间,前方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。看来,终于追上了织田军的先行部队。他们正在朽木城的城门边与时间溯行军交战。

“行,上吧。打头的是松永久秀,那个人可不能死在这里。虽然他是个不愿被人左右的人……得去帮他,给他开打一条后路。”

面影惊讶:“你听起来很了解松永久秀。”

“啊,每把刀都有对应的历史嘛。在到信长手里前,我的主人就是松永久秀。”

面影瞠目结舌,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“走,赶紧把这事了了。两振刀一起冲过去的气势必定无人能敌吧。”

药研藤四郎与面影很快冲向了战斗所在的地点。

薙刀率领着时间溯行军的部队镇守着前往朽木城的关隘,他们死守着,松永久秀带领的先行部队被完全阻挡了下来。

而在他们背后,有拿着巨大刀具的大太刀向他们逼近。其他的敌人还好说,这个大太刀对于人类来说实在过于吃力了。必须尽快让先行部队撤离。

药研藤四郎急速拔出了短刀,一句“就是这!!”开启了战斗,快速冲入敌兵的怀中,把刀片完全插入了躯体之中。

像药研藤四郎这种短刀,最擅长的就是在很小的空间内急速转弯。敌人面对他快如疾风的敏捷身姿也显得束手无策,一个接一个地被药研藤四郎打倒在地。

松永久秀瞪大了眼睛。

“衣着打扮都是没见过的类型。……你们是什么人?”

“别这么紧张。我们不是敌人。……现在也没时间多说吧?我们护送你们去朽木城。”

药研藤四郎说完,冲向了守着门的敌军队长。

“面影,能跟上我的步调吗?”

面影无言点了点头,将大太刀横在头顶。

药研藤四郎跨步向前突刺冲散了敌人的阵型,面影也在同一时间拉近了与敌人之间的距离,与放出的幻影一起向敌人发出斩击。

即便是敌方队长也无力招架这种连击,连死前哀嚎也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倒落在地,消失不见。周围的部队也因为队长的死亡而动摇了。

药研藤四郎对着松永久秀喊道。

“把门打开!就是现在,快走!”

松永点头,与家臣们一同自门中逃离。虽然局势危急,但总算是逃离了时间溯行军的追杀。

确认全员平安逃离后,药研藤四郎与面影将门再次关上。至此,任务便完成了。

作为被护卫对象的松永也松了口气。

“感激不尽。这份恩情将来必定……”

而药研藤四郎他们并没有回应,悄无声息地跳上了门顶。他只是看了一眼略显呆滞的松永,随即离开。

面影追上了他,好奇问道。

“他不是你原来的主人吗?……不说些什么吗。”

“我们是守护历史的刀,不要太显眼躲在阴影之中就好。”药研藤四郎的表情变得柔和,“做个刀剑男士也不坏,如果主人在本丸里,同伴们也都平安无事,那就更好了。”

面影只是默不作声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般,月光落在他白瓷一般的肌体上,晕染出不太明显的七彩。这家伙也挺不可思议的——药研藤四郎想着。

药研藤四郎跳到门外,看着一脸苦恼的面影说道。

“你现在把第三部队的大家当成同伴就好了。”

“同伴……”

面影似乎是在寻求这个词语的意思一般重复念叨着。

 

2205年

他们成功在金崎之战中救下了织田信长,第三部队带着一丝任务达成的喜悦回到了本丸,而迎接他们的,是狐之助出人意料的话。

“那之后,织田信长为报复浅井长政出兵讨伐……但是浅井长政活了下来,受到了严厉的惩罚。信长在杀死他的义弟前就停手了。”

第三部队在本丸走廊召开了作战会议。狐之助所说的总结起来就是要阻止这个伪史的流向。

压切长谷部大吃一惊,对浅井长政的处罚过于轻了,完全无法与信长的生命等同。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药研藤四郎手托着下巴,像是在考虑着什么。

“……这种心慈手软,无法想象是怎么出现在这种乱世之中的。那会害了自己。”

“看来,织田信长也受到了干涉,变得不正常了。”

巴形薙刀推测道,压切长谷部轻哼一声回应道。

“就算信长疯了,从战场局势上来看,与时间溯行军有勾结的是别的势力。”

“这样。不过,毫无线索。”

“就这回事,所以……”

压切长谷部看向了面影,非常刻意地咳嗽一声。

“面影,你如果有什么情报,我也不是不能听。”

面影的眉毛弯出了惊讶的弧度。

他身后的药研藤四郎露出了笑容,“看来脑袋冷却地很彻底嘛。”

“我的劝说还是有作用的,”巴形薙刀也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。

压切长谷部不快地皱起眉,他们两振说的确实没有错,但承认这点就让人没由来得感觉火大。

压切长谷部像是要掩盖心中所想,交叉双臂道:“闭嘴。作为队长,我更看重效率罢了。”接着,他再度看向了面影。

“面影,就这么回事,快说。如果有导致历史流向改变的将军的话——”

“……很抱歉无法回应你的期待,我也不知道。”

面影的回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。压切长谷部的下巴都快惊掉了。

“什么?这是什么意思。”巴形薙刀也皱起了眉。

“与织田信长相关的流向还未调查完,拥有的情报非常有限。”

“那就快说!”

压切长谷部提高了音量,面影的脸上出现了惊讶,也带着一些可怜的模样。

“……我之前说过……我无法预测所有的情报。”

“嗯……看来不能这么简单解决这事了。”药研藤四郎遗憾说道,双手搭到脑袋上。

在上次出阵地,究竟是哪位将军受到了干涉。到头来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。可以说,对于时间溯行军在打算什么目前毫无头绪。

毫无对策,只能被动地修正历史的流向,实在是令人难熬。得想办法探查出敌人的打算——。

压切长谷部继续抱着胸,考虑着什么。

“第三部队,占用点时间?”

身后有声音传来,一个白发白衣的刀剑男士自大广间走了过来,正是鹤丸国永。他的身后跟着第四部队的队员们,烛台切光忠与大俱利伽罗。

“你们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。”

压切长谷部询问道,烛台切光忠用认真地表情回应道。

“有想传达的情报,想着也差不多到虫会出现的时候了……”

“……我们打倒虫后,虫掉了一个发夹。”

大俱利伽罗说道,药研藤四郎脸上露出惊讶。

“发夹?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。”

这也是压切长谷部的疑问。来历不明的怪物虫之中,掉了发夹——这种人类用的饰品。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?

“嗯……”鹤丸国永迟疑着,似乎他也不是很明白。

“不过,想着这也算是个线索(,就给你们拿来了)。”

“虫……和发夹……?”巴形薙刀眉头紧锁。

“三日月宗近说了,再少的情报也要共享。”烛台切光忠说。

虽然不知道能排上什么用处,还是很感激他们的关心,压切长谷部想着。

毕竟,除了一连串不明所以的事情之外,第三部队之中还有面影这么个麻烦的家伙在。

看向面影所在的地方,他正在和狐之助说着什么,随即他面向第三部队,开口道。

“狐之助对第三部队发出出阵请求,检测到下一个地点了。”

鹤丸国永把手搭在腰间:“哦,来事了啊。”

“一路顺风。……要好好相处哦?”

烛台切光忠温和地为他们送行,第三部队前往新的战场。

 

1575年

这次新任务的舞台,是天正三年的长筱之战。

这是历史之中非常著名的事件,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的联合军率领铁炮队击败了武田胜赖的骑兵队。时间溯行军想要介入这场战斗,改变胜负结果。

战场位于长筱城附近的荒野,时间溯行军大举涌进了战场,对织田军发动了攻击。

为了保护织田军,面影挥动大太刀挡下了敌人的进攻。

“防马栅和铁炮……。时间溯行军们的目标是这两样。”

“简单明了,帮大忙了。”压切长谷部双手握刀,对着面前的士兵强力挥下,“在这种乱成一团的状况之中,好歹算是一种援助。”

所需要做的事明确后,解决它就没有那么困难了。压切长谷部与第三部队的同伴们一同专注于保护织田方的铁炮队。

敌军部队兵力数量难以计算,而面影只是淡然斩下,连眉毛也没有任何变化。那出刀的迅捷利索、对身体姿态的控制自如感,完全不像是个大太刀。即使他没有制造幻影的拟态能力,面影作为剑士来说的实力也相当高。

就连一旁的压切长谷部,也感到了一丝放心。

“咳……我可不能输啊……!”

加上面影的帮忙,只花费了约半小时,他们便成功讨伐了时间溯行军的袭击部队。

巴形薙刀环伺四周,将手中的薙刀旋转着收回,将刀柄杵在脚边的地面上。

“这附近的时间溯行军都清理干净了,防马栅也没有任何问题,依旧能够工作。”

“啊,这样一来就能有效阻拦武田的骑兵队了。我们要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
压切长谷部小声说着。

一滴水珠落在了脸上。纳闷之际,压切长谷部抬头看向了天空,那里布满了厚重的云层。几声脆响,便下起雨来了。

看着这不断下落的雨点,压切长谷部屏住了呼吸。

这不是普通的雨。这是如血一般殷红,不可思议的雨。

血色的雨逐一落在了砂土之上,让这片荒野渐渐染上了血红,好似涂满了血糊。四处散落着红色的水潭,将这个战场装饰成血色的地狱。

士兵们的动摇之声都传到了联合军的本营之中,看着这陷入混乱的战场,药研藤四郎皱起了眉。

“不好,这样下去铁炮队就废了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因为这雨?”压切长谷部道,看向了脚边的传令兵,“狐之助!伪史的流向应该已经被阻止了。那,为什么……”

“与正史偏离的原因……无法解析……。……这是,所谓的天意吧。”

狐之助嘴中出现这样不合逻辑的词语,就连巴形薙刀和药研藤四郎也有些呆愣住了。

压切长谷部也一样,面如死灰地喃喃自语道。

“……天。把我当傻子吗。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!”

“这样一来……情况也太过于利于敌人了。”

巴形薙刀说的没错,如果这种异常天气是天意,那为何一定要让织田信长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。完全无法理解。

而面影,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雨中,看着血雨慢慢落下。他知道些什么,还是什么都不知道?无从判断,能看到的只有他深陷忧郁的表情。

压切长谷部像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一般啧了一声,转身离开了。

“喂,长谷部!你去哪?”

药研藤四郎问道,压切长谷部像是赌气一样回答道。
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……去支援联合军。虽然说要去救那个男人很过意不去……但总不能这么看着武田军胜利什么也不干。”

“不。”此时面影插话道,“想要守护织田信长历史的话,就不要前往主战场。”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巴形薙刀皱起眉。

“时间溯行军的大军临近了,他们要终结织田信长的历史。”

说出这些的面影,语调之中没有任何迷茫。

狐之助一边确认着计算结果一边歪着头。

“还是没有结果。”

“很快。需要多加留意。虽然之前的调查不彻底……不能保证保住织田信长的性命。”

血雨打在面影的脸上,他直勾勾地看着战场,那副表情,似乎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
压切长谷部盯着面影,说道。

“……好。信你一次。”

 

1575年

“打起精神来面对吧。这之后是时间溯行军的……风暴。”

在面影的引导下,第三部队向长筱城边的河道移动。

由于持续降下的血雨,河床水位有所上涨,但增长也不算太多。站在宽阔的河床上,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。

巴形薙刀环视四周,歪着头。

“这就是时间溯行军会出现的地方吗。不过,什么也看不……”

“……来了。做好准备!”

面影大声叫道,随后视野之中突然展开了一排时空裂隙。

数不清的短刀、打刀以及大太刀从时空裂隙之中出现。压切长谷部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敌人拥挤在一起。

“哇,说成‘时间溯行军的风暴’也是很妙了。”

“……果然这次战斗会很艰难吗?”

看着一脸凝重的面影,压切长谷部道:“可别小看我们。”

“……怎么可能在这里被打倒!”

压切长谷部径直冲向了敌人,斩落了打刀的首级。打刀发出一声闷响化为开战的狼烟。

药研藤四郎与巴形薙刀不假思索地冲向敌军聚集之处,药研藤四郎牵制住敌人,巴形薙刀则一口气收割走敌人的生命。灵活利用攻击范围的区别组成了灵活自如的攻击搭档。两振刀一口气歼灭了敌军的一支部队。

话虽如此,敌人也是前所未有的规模,无论怎么打,都会有新的增援出现。

而相对的,第三部队刚经历了铁炮队保卫战,连续战斗下全员都完全不能说是最佳状态,都已经变得疲劳或负伤。

但第三部队也完全没有想过要撤退。纵然鲜血飞溅、衣衫破烂,也以少数阻挡下了这千军万马。

这为了主人,为了同伴们拼死战斗的身姿,在面影看来是如此的奇异。

“真不愧是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呢,面影你不也很努力在战斗吗。”

药研藤四郎站在他屠杀的敌人身上,脸上浮起笑容。

血色雨幕下是这般混乱的战场,第三部队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着,屠杀着敌人,挥舞着刀剑,沐浴着鲜血,继续战斗着。如此漫长的战斗,就如同永恒。

在每振刀大约斩杀了两百敌人的时候,周遭敌人的浓度开始下降,变得安静了起来。

压切长谷部松了口气。

“这么一来,就收拾干净了……?”

“还没有。……来了!”

面影警告道,时空裂隙再一次出现了,从中只出现了一名士兵。异形的盔甲包覆着异常纤细的身体,更令人吃惊的是,士兵的双臂是螳螂一样的巨型镰刀。

药研藤四郎咽了口唾沫。

“什……那是什么家伙……!?难道是被叫做虫的东西?”

“是未知的敌人的话,就不好像过去一般解决了。务必谨慎……!”

巴形薙刀发动的斩击被敌人很轻松地弹反回来。

那取代双臂的巨镰挥动地比想象地还要快,药研藤四郎的肩膀撕裂,痛得面孔扭曲。

这对巨镰相当锋利,只要接触就会被割裂,避开或弹开攻击都非常困难。这个螳螂形态的时间溯行军明显与其他的敌人不同,是相当奇特的存在。

面影的攻击也没有得手,左臂也被划出一道口子。

“咳……!果然,这是无法胜利的战斗吗……?”

“不要停止攻击!这才是该坚持的地方啊!”

压切长谷部挥舞着打刀,用极强的力道弹开了那对巨镰。无论敌人有多强大,无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,绝不可以折断。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能够为了主人而拔刀,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面影骤得瞪大了眼睛。

“长谷部……。啊,是啊……!”

压切长谷部对面影点了点头,冲向了螳螂型的时间溯行军。被左右挥舞的巨镰割断了手脚,他也毫不在意,已经做好了受伤的觉悟。既然无法躲避,那就不躲了。

“为了主人,受伤可算不了什么……!”

压切长谷部恶狠狠地瞪着螳螂型的时间溯行军,用尽全身力量横斩一击。在敌人感到恐惧的一瞬间,将收回的刀向下斩去。

“压而切之!”

一道撼天动地的十字斩击,将对手完全吞没。那道纤细的身体僵直地倒在地上,随云烟而散。

如此一击,敌人的气息终于全部消散。巴形薙刀安心地出了一口气。

“……那就是最后一只敌人了吧。”

“风暴……被斩断了,吗……?那长筱之战……”

看着面影一脸诧异地看着四周,药研藤四郎笑道。

“历史的流向应该被纠正了。辛苦啦。”

长筱之战的历史收束进了正史的范畴之中,狐之助也露出了松了口气的安心表情。

压切长谷部解除了战斗的姿态,长出一口气。

环望四周,不知何时血雨已止,河川对岸的织田军开始重整部队,其中铁炮队还未失去战斗力。织田信长依照原本的历史击败了武田胜赖。

压切长谷部挑了挑眉,对同伴们说道。

“不过,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解决了,比如那突然下下来的雨……”

“应该去寻找历史改变的核心人物。”面影提出主张,“那些干涉显著的人物,就像黑田官兵卫和伊达政宗那样……。那些强烈的意志会扭曲历史,诞生出异形,阻止他人介入修复。”

巴形薙刀回应道:“异形……啊,是说虫吗。我们是这么称呼的。”

“不找到核心人物、不消灭虫,就无法最终阻止历史的改变。”

面影所说的不错,之前其他队伍的调查也是,最终打倒了虫后才解决。

这么一来——压切长谷部想着——第三部队最终都会与虫战斗。在这错误的历史阴影之下,必然潜伏着比之前螳螂型时间溯行军还要强大的存在。

巴形薙刀呼唤了一声狐之助,看向了脚边的传令员:“政府有关于虫的调查分析吗?”

“具体情况不明,恐怕……是时间溯行军唤醒了物品中寄宿的思念吧。人所持有的物件……其中寄宿着强大思念的物品。遗物等的化身……我们是如此设想的。”

“什么?”压切长谷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
寄宿在死者遗物中的思念变成了异形的怪物。第四部队和第五部队交战的虫都是这么诞生的,实在是太可怕了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面影像是有所推测一般,将目光落到了地面。

“虫倒下的地方附近必然会有什么东西留下。……就像残骸一样。”

巴形薙刀点头道。“就和鹤丸他们说的一样。虫的附近……发夹。情报稍微串起来了。”

确实,谜团逐渐被解开。一点又一点的,感觉距离解开问题已经不远了。

压切长谷部想着,说到底,能够取得如此突破性的进展,得益于他们在血雨之中的奋战。本次战斗的胜利为情报的获取奠定了基础。

压切长谷部看向了此次胜利的功臣、

“面影,与其感谢,不如告诉你个我的秘密吧。”

面影一脸懵逼地看着压切长谷部,他搞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,自己哪里需要被感谢。

这倒也不怪他,压切长谷部自己在几个小时前也毫无感谢的准备,一丁点也没有。

压切长谷部完全没顾及面影的表情,继续说。

“我们的本丸曾经被时间溯行军袭击过。我没能保护好同伴……和主人。”

对于压切长谷部来说,主人是比自身还要重要的存在。没能保护好主人的事对他来说是何等耻辱的记忆。

不再隐藏这件事,将他展现给面影,这是压切长谷部现在唯一能做的,对自己先前态度的道歉。

“等到调查结束,一定要让主人回来。所以,到时候你也来帮忙吧。……作为同伴。”

面影的脸上浮现出半惊愕与半困惑的表情,随即嘟囔了一声“不”,看着压切长谷部道。

“该低头的人是我。这之后也请好好合作……拜托了。”

这样的回答对于压切长谷部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,面影有相当多关于战场的知识,也有相当不错的实力,已经是第三部队中不可或缺的战斗力了。相信他能为了主人,为了本丸大显身手吧。

另一边,药研藤四郎与巴形薙刀相视而笑,两振刀都好像卸下了重担一般露出了放松的表情。

药研藤四郎对巴形薙刀笑道。

“……下过雨后,地面就更结实了。这不还是有些好事的嘛。”

 

2205年

“我没想到长谷部会对面影低头,难道又要下血雨了吗?”

刚回到本丸,巴形薙刀就毫不客气地放话。压切长谷部感觉自己就像被取笑了一般,如芒在背。

“……你还有闲心开玩笑。现在还有多少问题没解决啊。”

压切长谷部提高了嗓门,而一旁的面影自言自语道:“……这是小打小闹一样的事。”

“原来是这种感觉,现在我觉得同伴什么的是一种馈赠……”

尽管已经作为第三部队的正式成员一般被接纳了,面影的声音与表情还是没有太多的波澜。

“原来?”巴形薙刀诧异地询问道,面影一下被噎住不会说话了。

在此之前,面影都是一个人战斗的,之后突然要他与十五振刀剑同伴一起战斗,感到困惑也是难免的——压切长谷部是如此解读面影那阴郁表情的。

“哈哈。”药研藤四郎笑得人仰马翻。

“‘馈赠’什么的太见外了……不如说这样说把自己放得太低了。不用这么谦虚,你也帮了我们大忙。”

“是吧,长谷部?”药研藤四郎转头看向压切长谷部。

“……是的,作为第三部队的一员,还请你今后好好贡献你的能力。”

面影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,都不用怎么客气了——。压切长谷部试图传达这样的感觉,面影安静地点了点头。

“……不,是啊。我说了奇怪的话,抱歉。”

此时,有小小的脚步声传来,压切长谷部低头看向脚边,狐之助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。“——大家”

“狐之助。难道说……”

“对,新的伪史出现了。请准备出阵,这次的目的地是——本能寺之变。”

听到狐之助的话,压切长谷部屏住了呼吸。对于所有织田信长的刀剑来说,本能寺之变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战役。

和压切长谷部一样,信长也是药研藤四郎的原主,他叹了口气,盯着地面。

“果然还是要去面对吗……信长生命最后的一刻。”

 

1582年

根据狐之助的说法,它甚至无法预测本能寺之变将会变成什么样的历史,谁的行动会有改变,又会怎么改变。由于未知力量的存在,无法正确推算出来。

即使如此,压切长谷部也没有任何迷茫。

“哼,明智光秀制造了谋反,袭击了滞留在本能寺的织田信长……要改变这样的历史非常困难。那么,抢在光秀行动之前就可以了。”

为了阻拦明智光秀的行动,第三部队紧急赶往了谋反那日的本能寺。

这次的任务,必然会以目睹织田信长的死为结局,压切长谷部也非常深刻地理解了这点。

关于原主的感伤已经全部斩断了,只需默默完成任务就可以了。刀剑男士的职责是守护正确的历史。

要保护明智光秀不被时间溯行军杀掉,这样一来,历史必然会按照原本的模样行进下去,压切长谷部是这么想的。

但等到第三部队来到天正十年的本能寺时,那里的一切完全背叛了他们的想法。

 

那一晚,本能寺被地狱般的红莲业火包裹着。

黑色的烟柱升起,木制的立柱噼啪作响着折断,屋顶遍布火焰向下掉着火星,地面之上没有任何立足地,唯有火焰肆意生长着。

明智光秀冲进了主殿,看着火焰之中的人影倒吸了一口气。

“……信长,大人。”

“哼,你自己过来了啊……是来和我宣告天下布武之梦就此完结了吗。”

信长眼中流露出平静,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会有的平静。他看着光秀,脸上的表情就像已经大彻大悟了一般。

袭击并放火烧毁了这座本能寺的是明智光秀——信长是这么认为的。然而光秀自己是最清楚的,事实上并不是他做的。

“不,这是被人算计了!不是我军放的火!”

听到光秀的话,信长瞬间瞪大了眼睛。光秀继续说着。

“——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您!信长大人,快和我一起跑!”

虽然光秀这么说着,信长也不为所动。

“我明白,那血雨是不吉之兆,预兆着我将要逝去。”

留下这么一句,信长转身背过手,如同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,自行走向了那火焰之中。

“什!?信长大人!?为什么……”

明智光秀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主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。

 

2205年

听了第三部队归来后的报告,鹤丸国永把手抵着下巴说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
“由于织田信长的死,本能寺之变本身没有发生质的变化。不过……”

在本丸的大广间中,第三部队与各个部队的部队长集中在此,进行了本次任务始末的汇报。

第五部队队长山姥切国广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。

“……主导本能寺之变的不应该是明智光秀吗?”

药研藤四郎点头道。

“……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,这之后,光秀就被当作谋反之人而被处死了。”

“但是,实际是莫须有的罪名。”第二部队的部队长歌仙兼定用沉稳的语调继续说道,“虽然不想这么说……这是不是和改变了的历史不谋而合了呢?”

歌仙兼定的话也有一定道理,压切长谷部想着。

杀了织田信长的并不是明智光秀,而是别的什么。如果对面的打算正是如此,那么错误的历史岂不是完全没有被修正。

“不不不。”鹤丸国永插嘴道,“狐之助也打算继续调查的吧?之后还能修正的嘛。就像面影说的那样,只要找到制造流向的核心人物,打倒虫就行了。”

“……那样,就好了……”压切长谷部的声音有些低落。

但是关于“制造流向的核心人物”到底是谁,现在依然毫无线索。不禁让人感觉,给第三部队的任务与前两个任务有所不同。

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第一部队部队长,三日月宗近突然开口了。

“制造流向的核心人物……吗。”

“怎么了?”巴形薙刀问道,三日月宗近继续道。

“不,只是稍微想了一下,作为核心的人……与血雨,这些都有什么意义。”

不是去思考到底谁是核心人物,而是思考强袭调查之中所发生的所有不可思议事件都有些什么意义。三日月宗近这几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,惹得压切长谷部皱起了眉。

“真悠闲啊。事态明明已经如此紧急了。”

“没什么,坐着想事情,这也是老头子的职责嘛。”

“哦哦,对了。”三日月宗近转向了面影。

“面影,我一直有在想关于你的事。你说你丢失了一部分,这很重要吗?”

“您在在意这种事吗……”面影意外地睁大了眼睛,“……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逸话丢失了。不影响出阵。”

“看来问了些傻问题呢。抱歉。刚刚也说了,担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我的职责。”

三日月宗近微微笑着,大广间之中突然响起了狐之助尖锐的声音。

“第三部队!请准备出阵!”

看来又检测到了新的伪史出现了,压切长谷部回头看向同伴们,打起来精神。

“本次的地点是贱岳之战,具体情况未知……请谨慎出阵。如果不能在此阻断伪史的流向,调查将会失败。”

 

1582年

信长死后,在信长的居所之一清洲城之中,就谁为继承者一事进行了讨论。在历史上被称为清洲会议。

正史之中,清洲会议为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争夺继承者之位的斗争拉开了序幕。是可以算作重要的历史转折点的会议。

但在错误的历史之中,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事情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了会议场上。

羽柴秀吉看着悠然出现在会议场上的人物,声音都变调了。

“什!?为什么,你会在这里!?”

“这是决定谁来当父亲继承者的会议,我不能参加吗?”

织田信忠——织田信长的儿子。在正史之中,他在本能寺之变中遭遇了明智方的袭击,最终自尽而死。

不知是因为什么,信忠活了下来,出现在了清洲会议的会场上。他的双眼之中放出了有毒的赤红色光芒。

这对于长谷部来说,也是预料之外的展开。他们站在城廊边缘观察着情况,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“织田信忠!?为什么还活着!?而且,他的眼睛……”

“难道说,”面影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至今为止操控着历史的流向,渴望父亲死去的人……是他的儿子信忠吗。”

“怎么会,”药研藤四郎插嘴道,“桶狭间之战的时间点上他还是个小孩子!难道是织田忠信策划了全部这些吗……”

“不,这就和演算结果对上了!”狐之助用尖锐的声音告知道,“必须阻止信忠继续他的计划……”

“不过,”巴形薙刀微眯起眼睛,高高地抱起双臂,陷入了思考。

“清洲会议的召开和正史一致,该怎么处理信忠才能算入正史的范围内呢?这个地方太诡异了,由于流向的影响,战场产生了某种异变。”

再看向会议现场,羽柴秀吉正在瞪着织田信忠。

秀吉在之后成为了天下之人,他必然不可能将信长后继者的座位让出去,他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宣言道。

“三法师将有我来照顾,不要怨我哦。”

三法师就是织田秀信,是信长的孙子,信忠的长子。虽然他只有三岁,但是织田家的正统后裔。秀吉同正史一样,试图通过三法师来巩固自己后继者的地位。

“秀吉大人……无论如何都要妨碍我吗”

即便被下了战书,织田忠信看起来依旧非常游刃有余,嘴角甚至浮现淡淡笑意。

“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啊?如果你愿意乖乖跟着我……别说秀吉大人的儿子、孙子还是曾孙子……甚至整个世界都可以给你。”

虽然上天没有眷顾我,但现在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如我所想——信忠意味深长地念叨着。在这里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被告知了此事的秀吉此刻脸上满是不解。

这样的语气,毫无疑问,织田信忠受到了时间溯行军的干涉。压切长谷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,巴形薙刀与面影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。

只有药研藤四郎的脸上写满了疑惑。

“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……如果织田信忠是历史改变的核心,那就有些奇怪了啊。”

“是这样吗?”巴形薙刀倍感意外,张口道,“信忠成为织田家的家主,作为信长的后继者,他本应该是离天下之人最近的存在。但却从他的父亲那里偷走了天下,这不有些奇怪吗?”

“如果他听说了自己,‘没能夺得天下就死了’,会怎么样呢。”

药研藤四郎的眼中映出了织田信忠,在他诡异的眼瞳背后,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打算呢。

“如果知道家臣会谋反,肯定会向家人进言注意身边之人吧。而且,想着反正天下会被家臣盗取,那还不如自己来拿下。这全部都是,死过一次的人所会有的愿望。”

时间顺序上,应该在之后的时间点产生的愿望,回溯了时间影响了过去。药研藤四郎的问题源于这前后之间产生的矛盾。

巴形薙刀眯起眼睛,陷入了沉思。

“时间溯行军的干涉已经可以超越因果领域了吗。血雨也是因为这个吗。”

“那是……源自信忠的悲哀之中诞生的,超越天地之间常理而下起的雨吗。”

面影好像想着什么似的念念有词。

从会议的状态来看,交涉最终以失败告终。不过,试图就谁是信长后继者一决雌雄的是羽柴秀吉与织田信忠,不是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。

显然,织田忠信手里有时间溯行军的兵力,在这样袖手旁观,历史就会变成织田信忠夺得了天下的流向。

难道说信忠的愿望超越了时间吗?压切长谷部咋舌道。

“无法理解,但现在要阻止这一事态。……去贱岳之战做个了断吧。”

 

1583年

贱岳险峻的山丘地带,持续不断的哀嚎与悲鸣向外逸散。

在原本的历史之中,在此发生激烈交锋的是羽柴军与柴田军,而在这段历史流向之中,发生冲突的是羽柴军与织田军。

为了争夺织田信长后继者的宝座——成为下一位天下之人,羽柴秀吉与织田忠信展开了鲜血四溅的激战。

织田军布阵于贱岳的山顶,占据了优势,同时,与织田军勾结的时间溯行军驻守着通往山顶的关隘。面对一群强大的非人类军队,羽柴军久攻难下,陷入了胶着状态。

战场之上,人类士兵与时间溯行军混杂在一起,一片混乱。战场上的气息苦涩又沉重,将此处的花草植物都染上了诡异的色彩。正如巴形薙刀所提出的假设一般,时间溯行军的干涉也改变了战场周边的环境。

压切长谷部双手持握打刀向上挑,粉碎了一振短刀。保护好羽柴秀吉,阻止织田信忠,阻止时间溯行军的企图,阻止这些异变进一步发展。

巴形薙刀横向扫的薙刀犹如回旋的螺旋桨叶片一般,阻拦了敌人前进的势头。

“就算这场战斗秀吉胜利了,我也不认为这样算是收束进了正史的范围。”

“——别这么说!”压切长谷部斩杀了敌人念叨着,“是不可能调查失败的。”

“嗯嗯。”脚边的狐之助也点头赞同。

“如果不能修正到正史的范围内,那我们就得采取强硬手段了。”

“强硬手段?”大太刀挥舞收起,面影皱起了眉。

狐之助继续说道:“……我会在合适的时间下达指示。现在还请继续讨伐织田信忠与时间溯行军。”

“总之还是要战斗的意思呢。”

药研藤四郎蹬地而起,将短刀深刺进了太刀的脸中。不愧是在战场上成长的家伙,清理敌人相当迅速。

“算不了什么。”压切长谷部横刀而立,看着山路顶端的贱岳城。

“为了主人献身。——第三部队,参上!”

第三部队护着羽柴秀吉与其忠臣们,向着贱岳山顶进发。

时间溯行军宛如雪崩一般袭来,持续不断地消耗着刀剑男士们的体力,为了护住羽柴军,有时还会以自身为盾。四振刀都已经伤痕遍布,几乎是靠着一丝毅力坚持继续着战斗。

巴形薙刀扶着自己的肩膀调整着呼吸。

“之前,狐之助提到了……强硬手段。……那样会对我们下什么样的指示?”

“不知道,但是,有不安在不停涌动……就如同那水面之下的暗流。”

面影将杂兵与面前的短刀一齐斩杀,一如既往流光溢彩的剑法,但在他看来,多了一丝粗犷。压切长谷部能够理解,这份无处安放的焦躁感。

经历了一番激战,第三部队即将到达贱岳山顶,与那座城只有一步之遥。织田信忠,应当就在那里面。

压切长谷部向着城的大门方向走去,还没有接触到大门,门就自内侧应声而开了。

“与你们交手,是我的任务。”

来人是织田信忠。总大将亲自开门迎接,又是什么打算呢?

“打倒织田信忠。……现在,我们别无选择。”

药研藤四郎毫不犹豫地砍向了信忠,信忠横刀挡下了短刀的进攻,对他毫无防备的下身狠踢一脚。

巴形薙刀没有错过这个机会,他挥动薙刀向空中跃起,对着信忠的头盔重重砍下一刀。

信忠发出一声惨叫,单膝跪地。两振刀剑男士的连携攻击不是人类之身的他所能抵挡住的。

然而,信忠再一次握紧了刀,重新站了起来。他的眼中闪烁着嫣红,脸上浮现出阴惨惨的笑容。

“呵……呵呵呵……还挺强的……”

这个男人的执念到底从何而来?压切长谷部只觉浑身一颤。

“呃……居然还能战斗吗……。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……”

“但,我们不可以在这里退缩……!”

面影横着大太刀,紧盯着信忠。

信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跌跌撞撞地靠近第三部队。

“我的心愿……不可以在这里毁掉……”

“……真是顽固。”

巴形薙刀皱着眉,向前跨步准备给他最后一击。

就在此时,自信忠的身后,传来了一记惊天动地的轰鸣。

轰隆,轰隆隆隆,轰鸣声逐渐向他们靠近。

压切长谷部意识到这轰鸣声意味着什么,咽了口唾沫。

那是,身形巨大的异形——虫。其大小足以匹敌这座城,整体呈圆形,背部披覆着坚硬的外骨骼。他蜷缩起来就如同一个球,滚动向前碾碎沿途的岩石与士兵。

远看,就如同一只西瓜虫。

巴形薙刀重新抽出薙刀。

“那就是山姥切他们战斗过的……”

“终于来了吗!”

药研藤四郎看着虫,调整着呼吸。

虫滚到第三部队附近展开了身体,其粗大的身躯足以遮挡日光,它用鲜红的眼珠紧盯着下方的织田信忠。

忠信试图从虫身侧逃跑,而这都是徒劳。

“呀啊……啊啊啊啊啊!”

信忠连同他发出的惨叫都被虫吸进了大嘴之中。

一个人活生生地被异形吃掉了,看着这般惨烈的景象,第三部队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。

虫发出了咆哮声,那声音足以撼动整个贱岳——是全天下最大的咆哮声。这之后,那双赤红的双眼将刀剑男士们看作了敌人。

“政府传来了消息。”狐之助突然开口,“本次出阵的任务变更,击杀虫,彻底消灭这段伪史。”

“彻底消灭伪史?这是什么意思,狐之助——”

压切长谷部还想再问,但那虫显然不允许,它再次蜷起身体,向他们撞来。

“——过来了!”面影叫道。

虫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回转着,径直冲向了压切长谷部,压切长谷部险之又险的躲开了。

然而虫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,短暂展开了身体,之后调转方向再一次蜷起进攻。接二连三地转向进攻,全都瞄准了第三部队。城内的大部分建筑都被碾坏,遍地都是(碎屑)。

虫肆意咆哮暴走着,犹如一辆突进的重型坦克。面对完全失控的它,即便侧面攻击也会被旋转的力道弹开。

药研藤四郎被弹飞,重重撞在了城墙上。

“咳,又是那个攻击……!没有办法,只能避开了。”

虫的攻防一体,攻击单纯但是非常强有力。

要是再这么消耗着体力,无法避免最终被撞到,被压死或碾死(的结局)。第三部队的成员们都处于极其疲劳的状态,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。

压切长谷部决定以受伤来换取伤害正面冲了上去,但他依然没能攻破那旋转的力度,被弹飞了出去,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
压切长谷部吐了口唾沫,再次站了起来。

那样的旋转攻击到底有多大的威力?虽然没有正面受到攻击,但全身上下的骨头,也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。

“你受伤了……三思而后行吧。”

这么说的巴形薙刀,也看起来有些站不稳了,衣服上的羽毛装饰被扯落大半,染上了零星的黑红色。

药研藤四郎的情况也差不多,上衣前襟完全打开,全身上下遍布伤痕。他擦去了嘴角的血:“这种关键时刻……!”

照这个速度下去,他们撑不了几分钟。

在第三部队陷入困境之时,他们发现了另一条道路。

“把他引向墙壁,只要他撞到墙上,我们就有机会了。”

把敌人旋转的势头用作攻击的武器,面影提出的这个计策是有可行性的。

不愧是擅长拟态的存在,对对象的行动观察入木三分。

“它似乎瞄准了这边,到时候我会跳上墙回避,来阻止它的旋转。”

压切长谷部等人点了点头,站在了城墙附近的位置上。所幸,敌人的行动都是直来直去的,和面影说的一样,引诱它使出旋转攻击不难。

虫再次发出一声咆哮,依照引导蜷成团向第三部队袭来。

面对这样巨大高速旋转有着坚硬外壳的球体,稍有不慎就有折断的风险。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,胜负往往在一瞬之间。

而第三部队无人惧怕这一点。

“看到了。”面影出声宣告的瞬间,压切长谷部等人一齐跃起,下一个瞬间,撼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。他们全部毫发无伤地躲开了虫的进攻,跳到了墙壁上。

虫的头部受到猛烈冲击,一下无法保持住战斗姿态,身躯打开,毫无防备地露出下腹,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。

“别发呆了。……要进攻只有现在了。”

配合着巴形薙刀的信号,第三部队四振刀一起跳向虫,挑着它防御薄弱之处发起了猛烈的进攻。

面影用大太刀划开腹部,药研藤四郎用短刀扩大了伤口。巴形薙刀一刀斩落了虫的腕足,压切长谷部用打刀痛击虫的脸。

虫再次发出惨叫,蜷起身体,像弹跳球一般垂直上下跳动着。这看似暴怒的行动证明了第三部队的攻击相当有效,战场进入了高潮。

面影的脸上带着钦佩。

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,肯定做不到这个程度……”

“……毫无意义的假设。”压切长谷部哼了一声,“走吧,面影。去打倒那家伙!”

压切长谷部给了面影一个眼神,随机蹬地而起,在虫打开身体的瞬间,从侧面放出一记强劲有力的二段斩。

几乎同时,面影在对面镜面对称的位置与幻影一起放出了斩击。

配合默契的两振刀的连携攻击让虫感到了恐惧,想要结束这场战斗,现在正是好机会。

“全力上,拜托了。”压切长谷部说道,面影点头道,“给你助力。”

两振刀的全力进攻犹如海上掀起的狂澜,虫的触足被斩断,以它背上的铠甲也无法承受这般猛烈的攻势。

“哈啊!”

两振同时挥刀攻击虫身躯的中段,放出了所谓的“双刀必杀”,用巨大的十字斩击彻底割裂开虫的身体。

“这完全不是我们的敌人!”

压切长谷部大声叫道。

虫发出了临终的悲鸣,随即倒伏在地面上,发出了巨大的震响。

虫不再动了,第三部队成功击杀了敌人。

压切长谷部甩了甩沾满了血污的刀,环顾四周。

“没看到织田忠信,难道说……和虫一起……”

“将卷入的人物一并削除……。这就是所谓的,彻底消灭伪史吗……”

在面影的注视下,虫的身躯逐渐崩散开来,漆黑的身躯化作红色的光点,溶解在空气之中。就好像虫和织田忠信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,目睹这一切,是那样的不可思议。

“回味不佳……”

压切长谷部吐了出来,巴形薙刀和药研藤四郎用复杂的神态关照着他。

而就在此时。

啪,那是什么东西爆裂开来的声音。生长在城内的花草都碎裂开来,化为齑粉。

花草“粉碎”,说成这样,本身就非常奇怪,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这么说。不知不觉间,周遭的花草植物全都变成了五彩缤纷的结晶,就如同万花筒中的景象一般,花草的结晶逐一破碎。

不,不——压切长谷部喘着气,不仅仅是花草,天空、大地、所有的建筑物,全都崩坏了。

巨大的裂缝横在天空中,大地持续不断地摇晃。现在,连好好站在地上都非常困难。

药研藤四郎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难道说……这是……”

“没错。是削除伪史。”狐之助淡然告知,“世界开始崩溃了,留在这里非常危险。”

削除伪史,这是闻所未闻的词语。

究竟会发生什么。压切长谷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压着,像是要和这个世界一同崩溃一般,他抵抗着,单膝跪地。

“等等……什么是,世界的崩溃……!”

“立刻回本丸。”

在狐之助告知的瞬间,压切长谷部的视野被光芒填充。

 

2205年

肌体被温暖舒适的空气包裹,周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。

压切长谷部醒来时,已经身处本丸。阳光照在庭院边的房间中,照在他躺着的榻榻米上。

环顾四周,他看到了面影与巴形薙刀,看来他们将本次调查的内容报告给了别的部队队长们。

歌仙兼定的脸上写满了担忧。

“大家,都没事吧。”

“哦,我们来喽。”

视线中鹤丸国永先出现了,随后药研藤四郎也出现了。或许刚刚接受了手入,现在他在庭院里慢慢踱步。

“……身体没什么事。姑且。”

药研藤四郎明显放松了一些。

压切长谷部能够理解,毕竟,刚亲身经历了“削除伪史”的现象,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周围的世界一同被扭曲了,这样的感觉没有体验过是很难理解的。

药研藤四郎看向压切长谷部。

“不过,是真的吓了一跳。……削除伪史这回事,和今天的出阵,你们都怎么看。”

“……到底,发生了些什么。”

巴形薙刀的脸上满是困惑。

压切长谷部站了起来,环视同伴们,药研藤四郎与巴形薙刀一样,感到非常疑惑。

面影也一样,即便是调查经验丰富的面影也无法搞明白现在的事态,当时发生的事在场没有人能够理解。

“不过。”压切长谷部说。作为领导他们的队长,他需要告知他们。这正是他的指责所在。

“只能继续出阵了。为了主人。”

 

 

山姥切国广与面影

某一日的对话

面影开始与刀剑男士们共同行动后不久的一天,面影与山姥切国广在厨房交谈。山姥切国广的脸色有些奇怪。

 

山姥切国广:“……感觉最近走到哪都能看到你,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。”

面影:“我想向你谢罪,所以在找机会和你说话。”

山姥切国广:“谢罪?……有发生什么需要你道歉的事吗?”

面影:“我在战场上没有经过你的同意,擅自使用了你的样子。感觉给你们添麻烦了……”

山姥切国广:“……啊,那件事已经过去了。我没在意的。”

面影:“但是,如果我这样做导致你与山姥切长义关系恶化了,这都是我的责任……”

山姥切国广:“……我和他过去就是这样的。你不用在意的。”

面影:“……这样啊。那如果之后还有需要拟态的时候,可以借用你的外表吗?”

山姥切国广:“为什么?……我可不想再听他嚷嚷‘假货的假货’了。”

面影:“我明白了。我会注意不再变成那样了。”

 


鹤丸国永和面影

某一日的对话

关于面影,鹤丸国永有不得不说的话。

以给别人惊喜为乐的这名刀剑男士,在娱乐室被面影抓到了。

 

面影:“鹤丸,我听说你利用我的能力在恶作剧。”

鹤丸国永:“诶呀,都传到你的耳朵里了啊。我的拟态技术相当不错吧?”

面影:“我认为你那个不能叫做拟态……”

鹤丸国永:“呀,只不过是换个角度来想罢了。我虽然不能拟态成你的样子,但可以假扮成拟态成我的你呀。于是,我就假装成是你,偷吃三日月的茶点,又去闹伽罗仔玩了。”

面影:“不止这些吧?”

鹤丸国永:“你还在歌仙面前跳了滑稽的舞蹈;和蜻蛉切说要给他见面礼,把青蛙放进了他的领子里。诶呀,拟态真的太棒了,我以后还要继续享受这种乐趣。”

面影:“这可不行。刚刚,我已经和大家解释过那不是我了。”

鹤丸国永:“啊,已经被你戳穿了啊。这样一来……那可就麻烦喽。”

面影:“不过,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恶作剧,只是露出了苦笑……我真是被你吓了一跳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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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汉自逸话而生,历史人物的心愿->执念->逸话,因为没有时政加工出炉的伪史空间和虫子,这个二创挺好挺河里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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